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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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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者先生有话要说

灰雾之上,值守的灵之虫凑成一团,读起“星星”刚刚献祭上来的诗。

 

赞美您,愚者先生

您的气息比高山巍峨

比大海更加辽阔

任何文字都无法形容

您的伟大

亘古久远的历史只是

您的一声叹息

赞美您,愚者先生

除此之外别无其言

 

灵之虫们面面相觑。“我怎么又察觉到了敷衍?”其中一只说道。

 

其他虫也说:

 

“就这?拖了大半个月就这?”

 

“好歹压上韵吧?”

 

“没找代笔,也算进步。”

 

“数数他用过多少次‘无法用语言形容’?呵,就这么不想写?”

 

“算了算了,诗人同学很努力了。”

 

“毕竟很晚才开始学,可能水平就这样了。”

 

灵之虫议论纷纷,然后一致同意:

 

“来看看他给‘世界’写的吧!”

 

他曾行过充斥绝望的死亡之地

也曾送给家人一束鲜花与微笑

他的那双手曾沾满恶徒的血迹

也曾轻柔抚过天真孩童的头顶

他战胜了邪恶,守护住了城市

然后没有停歇地前往更大战场

他是独独的一盏明灯,行走于无边长夜里

带来渴盼已久的希望,人们在他的带领下

走向伟大神明所应许之地

 

灰雾上一片沉默。半晌才有虫问道:

 

“不是一次两次了吧?”

 

“他是写不好吗!他那是不想写!”

 

它拍着桌子气呼呼地说。别的虫都忙着点头。

 

它们拖出三个箱子,左边两个是属于“世界”的,都塞得满满当当,已经需要第三只箱子了;而给“愚者”的诗连一只箱子都没填满,甚至还不到一半。

 

“给世界的诗写得又多又快,给愚者的全是重复的东西,他是复读机吗?”

 

“呵,他根本没把愚者放在眼里。”

 

“愚者该生气吗?”

 

“该。”

 

“这次还好,大家记得交白纸那次吧?”

 

“虽然马上补交了。”

 

“呵,愚者都忍他多久了?”

 

“再忍下去干脆别叫‘愚者’,改名‘忍者’好了。”

 

“不得不警告那家伙了。”

 

“去教训他一下!”

 

灵之虫们合抱成一团,去触碰那颗特别标记的深红色星辰。然后它们看到诗人正趴在书桌上睡觉,神色恬静呼吸悠长,睫毛在眼窝处投下阴影,微卷的长发堆在臂弯里。

 

许久过后,它们犹豫地说:

 

“……我们算是赚了,毕竟愚者就是世界嘛。”

 

然后它们又附和道:

 

“对,诗人同学写两份诗也挺累。”

 

书桌有些凌乱,散开的纸张上印着一些句子:

 

我看见一只猫

忽然有了灵感

可是他溜走了

把诗也偷走了

 

“这不是在找拖稿理由吧?”

 

有一次开会的时候

我突然发现

座位是按性别分开

男士在左女士在右

愚者先生坐在中间

这我能理解

但你为什么也会在

男女的中间

难道……

 

“开会就认真开好吗!你脑子里想什么呢!”

 

写诗真的不难

万物都是诗

这样断句

也是诗

或许

我想

克莱恩

等你醒来

我一定要把

你按在打字机

面前,让你写写

 

号称奇迹魔术师的家伙有台自动许愿机

可是他为什么造不出一台自动写诗机?

 

“诗人同学不会写魔怔了吧?”

 

我的老师真慷慨大方

他给我很多很多金镑

让我别说自己是他的学生

可惜我们上课的地方

在梦里,我并没有收到

那些钱,但我还是高兴

因为我的老师真慷慨大方

 

佛尔思小姐看我的诗

说我有很大进步空间

我决定自己下个目标

就是像她那么会说话

这样我与畅销书作家

的差距也就缩短一点

 

合抱而成的灵之虫笑得溃散开来,在灰雾上滩了一地,然后纷纷扭动着合拢。

 

“诗人同学也不容易,我们应该鼓励他。”

 

它们又看了一会儿“星星”的睡颜,然后说道:“该发给本体吗?”

 

“他还在跟天尊打太极呢,这种画面会让他分心吧。”

 

“我们保存下来好了。”

 

这时,伦纳德睫毛微颤,慢慢睁开了幽邃的眼睛。

 

“他醒了。我们现在传话吗?”

 

“这样不是显得我们一直在看他吗?再等等吧。”

 

等伦纳德伸了个懒腰,收拾好书桌,灵之虫们才给他传去一句话:

 

做得很好。

 

伦纳德有些惊讶地俯身道:“感谢愚者先生。”

 

灵之虫撤回视线,继续值守源堡去了。

 

伦纳德的一双碧眸微微眯起,笑着对帕列斯说:“老头,愚者先生说我做得很好。”

 

在源堡投来注视的那刻便惊醒的帕列斯选择闭嘴。


(伦到底知不知道愚者的身份,这个问题惹人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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