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物
私设很多
伪物
他抬头望去。
天空混杂着大块墨色,像永远都洗不干净。细密的雨落在眼睛里,泛起一阵尖锐的疼。潮湿的寒气刺进肺部,使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血溅到地上,又被雨水仔细地卷走了。
……这样就好。他拼命安慰自己。
雨声寂静得可怕,好似要将他掩埋一样密不透风地覆盖下来。
视线里,似乎还残留着那个人离去的背影。
一阵愤怒突然涌了上来,像有只野兽在身体内部疯狂咬噬着。他徒然地捂住不断出血的伤口,手指用力地陷进皮肤。
“为什么……”
没有人回答。这声音仿佛野兽的嘶叫般,雨声温柔地将它掩埋了。
他失了力气,跌坐在地一动不动,任由那野兽吃掉自己。
乱糟糟的头发因为他的动作滑落下来,挡住了发红的眼睛,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一点一点沾取了他的体温,腰间的红绳随着每一次呼吸都勒得更紧一分。丝丝缕缕的血流从他身下蜿蜒游开,随着雨水冲刷而慢慢消失。他着迷地看了一会儿,直到身体冷到无法忍受的程度。
他本能地蜷缩起来,意识渐渐模糊。
……昏昏欲睡之间,他看见那个人带着他一度燃起的希望去而复返,他终于显露出难得的脆弱,像个孩子一样伸出手去,并祈祷这不是梦。
审神者捡了一把刀回来。
光用眼睛看就能明白,那是与本丸的刀剑不同,或许更接近溯行军的存在:身上裹着黑雾般的瘴气,乱糟糟的头发下是野兽一样发红的眼睛,浑身脏兮兮又湿漉漉的,不知道在雨里待了多久,破碎的衣衫间露出的伤口已经泡得发白,而腰际拴着一根红绳。
“呜哇!还活着吗?”
前来迎接的爱染国俊问,不怪他有这种想法,因为这把刀几乎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抓着审神者的衣襟,像只断线风筝似的躺在他的怀里。
另一边撑伞的蜂须贺虎彻则是皱起眉头叹道,“一看就很可疑吧,就这么捡回来好吗?”
“还有灵力反应哦。”审神者低低地笑了笑,声音从掩面的纸后传来有些模糊,“弃之不顾也太可怜了。”
话虽这么说,但在手入室里审神者还是被这把刀身上的瘴气吓了一下。手入可以治愈伤口,但瘴气却无法消除,被瘴气缠绕的刀无法醒来。
劝走担心的爱染和蜂须贺,审神者静静地坐了一会。
“发生了什么事呢?你……”
声音轻得像是叹息。但这把刀动了动,眼睛转向审神者的方向——审神者正在将他的瘴气转移到自己身上。他木然地看着,涣散的眼神逐渐聚拢了光,血色褪去,显露出原本翡翠般清亮明润的瞳仁。
做完这一切的审神者掩住嘴剧烈地咳嗽了一阵。
他再次昏睡过去,梦中,稀落的咳嗽声在雨夜里若隐若现。
“我们正在执行公务,希望大家配合。”
遭到冲撞的人流凌乱了片刻,很快清出一块空地将“那个”包围起来。在人群与“那个”之间,站着几名白色军 服,为首者戴着华丽的军 礼帽,帽檐下是水银色的长发,左肩披着一袭披风,腰上挂着佩刀,行走间长靴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审神者和蜂须贺虎彻被迫挤入围观人群中,也许是错觉,蜂须贺觉得那名长官朝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
“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审神者回答。
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蜂须贺觉得在那张纸下面审神者一定是凝重的神情。
白色军服们按住了什么,看清“那个”的蜂须贺顿时出了一身冷汗——那与几天前审神者捡回来的刀一样!
“不用怕。”
审神者握住蜂须贺的手腕低声说,“就这么待在人堆里,别乱动。”
人群里有惊疑的议论声,那显然是传闻中的“暗堕者”——沾染了溯行军的气息后,再也回不到原本样子的刀剑。
蜂须贺心下惴惴:“我们本丸里的那个,还是真正的山姥切吗?”
“你话怎么这么多?”审神者不耐烦地警告了一遍蜂须贺。
“让大家受惊了,非常抱歉。”
这时,那名长官发话了,他的声音非常好听,一边说着一边温和有礼地摘下帽子向众人俯身。
“我是隶属时之政 府清察部的清肃官,代表同僚向诸位道歉。”
——与此同时,审神者握紧了蜂须贺的手腕。
“啊!你们终于回来啦!”
匆忙跑来的爱染撑着膝盖大口喘气,“那个……山姥切国广不知道跑哪去了,我找遍全本丸都找不到!”
蜂须贺望了审神者一眼,说,“也许是自己走掉了?”
“应该不会。本丸的大门没有开启。”审神者说,“我去找。”话音刚落就是一阵咳嗽。
蜂须贺把披风给审神者裹上,对方反过来安慰道,“没事,我不冷。”
明明手像冰块似的。
蜂须贺叹了一口气,“我们也来找。”
山姥切国广的记忆很模糊。阴郁天空,绝望的眼神,如同在镜中映照着他,不断落下的雨,被冲刷的伤口,血迹蜿蜒爬行,冷得发抖……
他抱住脑袋,将自己更加缩进斗篷之中。
“找到你了。”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山姥切跳了起来,他随即惊慌地想要逃走,被审神者踩住斗篷。
“真是不像样啊。”
审神者居高临下地看着山姥切,掩面的纸后似乎发出一声嗤笑。
“想逃去哪里呢,你这……”
他又咳嗽起来,嘶哑的气声像要抽空那具身体。山姥切紧张地望着他。咳嗽仿佛从世界诞生到末日那么长,审神者弯下腰,痛苦地攥紧胸口的衣服,脖颈泛出病态的酡红色。
山姥切迟疑地伸出手去,抓住了审神者的脚踝。隔着薄薄一层足袋,突兀的骨头又冷又硬,刀锋似的压在他的手心。
审神者踢开了他。
“外面到处都是清理者,想死的话尽管从我这里逃走好了。”
清理者……?
山姥切渐渐想起了,那个雨天,本该清剿暗堕者的自己没能完成任务。没有回去复命,清肃官一定会追过来的。
山姥切在温暖的室内发起抖来。自己会连累这间本丸,要赶紧在那之前……
“我开动了。”
审神者和蜂须贺,爱染拿起筷子,见山姥切一动不动,审神者敲了他一下。
“发什么呆呢?”
“饭要冷了。”蜂须贺提醒道,爱染已经吃了起来并发出“美味!”的感叹。
“那是自然。要做就做到最好。”
审神者说。看来今天的饭是他做的。
“这方面我也不会输。”蜂须贺慢条斯理地说。
审神者立刻闷笑道,“你还差的远呢。”
“哈?真自大啊。”不甘心的蜂须贺转去问短刀,“爱染,你投谁一票?”
“啊,我不是只负责吃就好了吗!”
审神者和蜂须贺一同笑了起来。受这种氛围感染,山姥切也在不知不觉中露出柔软的神情。
山姥切在剧痛中醒来。
深深嵌进肉里的“红绳”还在不断收缩中,山姥切艰难地挣扎着,每一次呼吸那根绳子都勒得更紧,深深陷进紧绷的腹肌沟壑之中。
无数次试图割断“绳子”都只是徒劳,和其他所有“清理者”一样,山姥切无法逃离。
地面上铺展着光影织就的版图,各项数据有条不紊地投射在其中,清肃官就站在那里面,纯白的身影被染上静谧的蓝色,在见到山姥切后露出了一个微笑。
“你好,C-55号……不,山姥切。”
“对我这样的仿品就用代号称呼也无所谓。”山姥切说,努力抑制着厌恶的情绪问,“我的处分是什么?”
清肃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笑着说:“你做得很好,山姥切。”
“……什么意思?”
“那个本丸的审神者,”清肃官抽出佩刀指向脚下某处,山姥切顺着看过去,那个坐标点正闪烁着异常的红色光点,“是我们的A级通 缉 犯。”
“就是带你回去的那个人。”
山姥切感到身体发冷。那个本丸经历的一切在他脑海里幕幕重演,似乎是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他宁愿忽略。
“会不会……认错了?”
“你在质疑我吗?”
清肃官的笑容让山姥切毛骨悚然,他摇了摇头。
“你有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山姥切。”清肃官用刀尖抬起山姥切的下颌,“如果完成这项任务,以前的事我可以不追究。”
山姥切一回到本丸,爱染和蜂须贺便冲了过来。
“你跑哪里去了啊!”
“真是的,害我们担心。”
“对不起。”山姥切说,视线撞到两人后方的审神者……那个人将手拢在和服袖子里,褪色的头发在风中支棱着。山姥切看不穿那张纸后究竟藏着怎样的表情,只觉得那个人看起来很寥落。
……
“他冒名顶替了原本的审神者。”清肃官说,“他是个假货。”
……
那张纸后或许是审视的眼神,山姥切心虚地垂下目光。
……
“不用抓住本人也可以,”清肃官对他下达指令道,“找到那样东西,拿回来给我。”
……
“在担心你的任务?”
山姥切骇然后退,瞪大眼睛震惊地看着审神者。
天色阴郁,压在头顶的铅灰色的云预示着暴雨将近,而四周已没有行人……山姥切这才发现这并不是去万屋的路……难道说审神者早就……?!
“因为某人的演技实在很差劲啊。”
审神者换了装束,但大大的斗篷仍旧将容貌严密遮住,从语气判断,他脸上应该是那种瞧不起人的神色。
“那个机器怎么跟你说的,嗯?”
山姥切的手心渗出一层冷汗,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什么?”
审神者嗤笑道,“这种时候你还真是白痴得可爱啊。”
“……少在那里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山姥切恼羞成怒之下干脆捅了出来,“你是通 缉 犯吧?”
“那又怎么样?”
“……”
“那个机器给你的命令是什么?我猜猜……杀了我?”审神者慢条斯理地说着,斗篷的阴影下似乎瞥见一丝玩味的笑,“应该不会。那把我抓回去?不用这么做也……”
他突然想到什么,藏着斗篷里的左手拿出一把刀。
“你想要的,是这个吧?”
……
“那不是属于他的。山姥切,去把它拿过来。”
……
看到那把刀的瞬间,山姥切国广犹如当场被雷劈中,他愕然失声,连连后退,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在真品面前吓到无法动弹了?”
审神者,不,山姥切长义摘下斗篷,倨傲地抬起下巴,手中的刀指向山姥切国广。
细密的雨顷刻落下,将两人笼罩其中。
“为什么……?”
“还不明白吗,伪物君?对于组织来说你也是叛徒。”
山姥切国广挡下一击,但还是在对方凌厉而急迫的攻势下节节败退,他动摇了,几乎握不住刀柄。
“怎么了?你的实力只有这种程度吗?”
本体被击飞脱手,山姥切国广急忙去捡,可冰冷的刀锋已然抵在喉间。
“哼,果然是伪物。”
“……”
血迹沿着山姥切国广的脖颈缓缓滑下,他重新握紧本体,去迎上轻蔑的目光。
“我才不是伪物!”
雨暂时停下了,可天光仍不太亮。蜂须贺点起灯,微微晃动的烛光给那个人漂亮的银发镀上一层鎏金。看到那个人的时候蜂须贺就明白了,他是来告别的。
“抱歉,冒用了你们主人的身份。”
那个人说着认真地俯下身,额头贴在地板上。
“……我理解你或许有苦衷,”蜂须贺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心情复杂地看着对方垂下的脑袋,“但这也太乱来了。”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那个人又无法抑制地咳嗽起来,蜂须贺膝行上前想要安抚,却担心这简直像是怜悯的举动让人不快,悬在半空的手还是收了回去——何况他确实是有些生气的。
拉起那个人并给他拍背顺气的爱染就没想那么多了。
“一开始跟我们坦诚不就好了!你这家伙在逞强什么啊。”
“没那么简单。”
“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蜂须贺和那个人同时说道,然后都看了对方一眼。蜂须贺率先移开视线,手放到嘴边假装咳嗽了一声。
“详情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详情你们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两人再次面面相觑,那个人像是觉得有趣似的笑了起来,“好吧,其实我是……”
“你不是说我们不知道比较好吗?”爱染打岔道,结果被蜂须贺斜了一眼。
“我是‘清理者’组织一员。”那个人继续说着,“蜂须贺,那天你看到的那群制服就是组织里的。”
蜂须贺隐约明白了,“也就是说……”
那个人点头,“而以审神者的身份作掩护不容易被找到,到真正的审神者来这里为止,我都是安全的。”
他沉默了。蜂须贺和爱染也没有说话。一时间只有下过雨的潮湿空气浮动在周围。
“那么,”那个人站起身来,“伤感的话就不必说了。还会再见面的。”
“如果以同伴的身份与你相遇倒也不坏。”
蜂须贺笑了笑,和爱染一起陪他走出门外,爱染看了看天气说,“带把伞吧!”
“不用。”那个人将斗篷戴上,回过头说,“就送到这里吧。”
山姥切国广站在本丸大门处,正眼神放空地望着覆满天际的乌云,听到动静后看了过来。
“滚。”
面对那样的眼神,山姥切长义推开了对方,然后勾起一个讽刺的笑,“这样一来,你就能回去复命了。”
山姥切国广惶然失措,被淋湿的头发焉哒哒地贴在脸上,看起来很是狼狈。
“听不懂吗?”山姥切长义又说了一遍,“滚。”
雨下得让人睁不开眼,在模糊的视线里,山姥切国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咬牙拿起两把刀跑掉了。
……这样就好。他拼命安慰自己。
雨声寂静得可怕,好似要将他掩埋一样密不透风地覆盖下来。
视线里,似乎还残留着那个人离去的背影。
一阵愤怒突然涌了上来,像有只野兽在身体内部疯狂咬噬着。他徒然地捂住不断出血的伤口,手指用力地陷进皮肤。
“为什么……”
没有人回答。这声音仿佛野兽的嘶叫般,雨声温柔地将它掩埋了。
他失了力气,跌坐在地一动不动,任由那野兽吃掉自己。
乱糟糟的头发因为他的动作滑落下来,挡住了发红的眼睛,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一点一点沾取了他的体温,腰间的红绳随着每一次呼吸都勒得更紧一分。丝丝缕缕的血流从他身下蜿蜒游开,随着雨水冲刷而慢慢消失。他着迷地看了一会儿,直到身体冷到无法忍受的程度。
他本能地蜷缩起来,意识渐渐模糊。
昏昏欲睡之间,他看见那个人带着他一度燃起的希望去而复返,他终于显露出难得的脆弱,像个孩子一样伸出手去,并祈祷这不是梦。
……等等?
他挣扎起来,一巴掌呼到对方身上,换来一声吃痛的闷哼。
“别动。”
山姥切国广正在将他的红绳割断,他认出这是那个清肃官的刀,而山姥切国广身上沾满蓝血,与自身的血迹混合成了诡异的紫色。
“反正都自由了,你还回来做什么?”
“因为某人的演技实在很糟糕。”
山姥切国广终于能呛他一回,竟然愉快地笑了起来。他怒不可遏,“你那是什么态度?”
“我就是这种态度啊。”山姥切国广把红绳扔得远远的,扶了他一把,“站得起来吗?”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他从雨水中爬起来。
山姥切国广问:“接下来怎么办?”
“谁知道。”
山姥切长义走出几步,不耐烦地回过头。
“你还要在那里待多久?”
山姥切国广跟上他。夜色温柔,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雨中。
这篇本来在聚乐第前写的,长义实装后重新改写,下面放点以前的版本,是自己的脑补长义
1.
审神者久病不愈是不是捡他回家那天淋了雨的缘故呢,山姥切总忍不住想,不该把他捡回家的,而且他还那副怪异的样子……
“你不怕吗?”
“什么?” 男人熟练地拆下刀拵,头也不抬,从山姥切的角度只能看见浅色的发旋。
“……就是……”跪坐的山姥切局促地动了动脚趾,声音越来越小,“角……还有眼睛……”
男人没有停下擦刀的手,反问道,“在害怕的不是你吗?”
2.(原版的切国有角)
审神者回来的时候抱着一个人,浑身被雨淋得湿透了。
“人妻吗?你捡了个人妻吗?”
包丁兴奋地扑上来,看到破碎衣料下的平坦胸膛后失望地嘁了一声。
“哪有那么容易捡到人妻啊。”
清光吐槽道,看到衣服不断滴水的审神者时皱起了眉毛,“又这样不爱惜自己身体了,真是的,再生病我不管你了哦。”
“抱歉,马上去换衣服。”
说着审神者把怀中人轻轻地放下来,
“他”似乎陷入了沉睡,紧闭的睫毛一动不动,皮肤苍白湿润,好像被泪水沾湿的花瓣,最让人心惊的是,那上面遍布伤痕。
“破破烂烂的……”清光倒吸一口冷气,忍不住别开视线。
“这可真严重啊……”经雨水浸泡过后的伤口看起来很是凄惨,药研试探着触碰了一下,很快就收回手,“怎么办,大将?”
审神者还未开口,包丁突然大叫:“你们看!”
原来“他”乱糟糟的金发里面突兀地生着两只弯弯的角
“鬼……吗?”清光和药研惊住了,包丁大着胆子去摸。
“住手!”审神者急声斥道,药研赶紧拉住弟弟,就在这时本应衰弱至极的“他”却猛然起身,出手如电地抓住了包丁,沉郁的血红色眼睛恶狠狠地瞪着面前三人。 清光药研同时拔刀,但碍于包丁在敌人手里不敢轻举妄动。
3.(原版本丸刀很多)
“可以……”
“不可以哦。”
审神者失望地垂下肩膀。这样的审神者与平时不太一样……那副面具下是怎样的表情呢?山姥切很想知道。
“来,给孩子们做个榜样。”
光忠鼓励着,把药端给审神者。那药闻着就苦到反胃,审神者捏着鼻子一仰而尽。
短刀们纷纷敬佩地鼓起掌,山姥切把糖果递给审神者。
“谢谢,国广君。”
“怎么了?”
山姥切吓了一跳,正在工作的审神者发现了他。审神者手撑着脸颊侧过头看他,一边转了几圈手中的钢笔。
“找我有事吗,国广君?”
“不……”只是想看看你。这种话是不可能说出口的,山姥切视线转向书桌,“我可以帮忙吗?”
“那是再好不过了。过来吧。”
审神者笑了一下。山姥切的世界因这小小的温柔而绽放出绚丽的烟花。
“他说,”山姥切艰难地说,审神者腰间的红绳还深深地烙印在他眼里。
“……那不是属于你的东西。”
审神者静默着伫立着,仿佛石像般凝固了,良久以后,就在山姥切惊诧又担心地靠近时,他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
“不属于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山姥切不明白怎么了,想要触碰他却被狠狠甩开了。他抽出手中的刀,一把扔掉刀鞘,刀锋指向山姥切。
“来啊,你不是想要这个吗?”
面具片片碎裂,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将它们吹得很高很远。碎片后那张熟悉的面容微微笑着,眼神却是冷的。
山姥切感到世界天旋地转,耳朵嗡嗡作响,心脏的回响一声一声撞击着胸膛,他几乎被抽走全部力气,握着本体的手却比任何时候都用力。
——站在他面前的,是他的本科。
“怎么了?这种程度就不行了吗?”
本科的杀招凌厉而优雅,翻飞的衣角如同鼓翼之白鸟,将他步步逼到绝境。
“这样下去会被折断哦。”
银灰色的眼瞳投下冰冷的视线,山姥切心神动摇,痛苦万分,闭上眼睛想要逃开,但却被钳住手腕强制迫近。
“还是说这样你也无所谓?”
刀刃压在喉间,一丝血线从莹白的皮肤上浮现。
刀刃刺进腹腔,温暖的血流汩汩地涌了出来。
山姥切接住倒下的本科。
“为……什么……”
没有人回答,于是风声残忍地将它带走了。